小學畢業後,曾經有人介紹施爺爺到台北工作,但他母親沒有答應。一直到十六歲時〈1950年、民國39年〉,施至輝爺爺才向父親學習雕刻神像,不過原先父親並不同意他入行,施至輝爺爺說:「當時我要學藝,父親不給我學阿!因為粧佛生意不好,而且非常辛苦,就一直不讓我學,一直反對我學習,而我母親是認為,這門工藝如果不傳承,就會失傳,很可惜,一直鼓勵,父親才慢慢接受。」

  在1958年〈民國47年〉3月12日,施至輝爺爺〈24歲〉入伍服役,先在台中坪林受訓六個月,結訓後派往金門,卻在金門碰上八二三炮戰,施至輝爺爺說:「我這輩子遇到兩次戰爭,日本時代美軍空襲台灣,我才會離開到麥嶼厝,那時候遇到第二次世界大戰;再來是遇到八二三炮戰。」所幸均安然無恙,1960年〈民國49年〉3月11日,施至輝爺爺〈26歲〉服完兩年兵退伍。退後的施至輝爺爺馬上投入粧佛市場,施至輝爺爺說:「這時剛好有彰化市四間佛具店,西佛國、巧成真,觀音亭一個姓許的,還有一個西佛國的徒弟、這個人已經去世了,共四間,叫我們代工打粗胚。我的工夫就是從那時候打下基礎的,因為我父親跟我說過一句話:這機會最好啦,讓你買豆腐練刀路。」

   施至輝爺爺的粧佛生涯一如傳統習俗,遵循著學徒制的習藝過程,這是一種生活學習合一的教育方式,並且從瑣碎的、周邊的、非核心的細節學起,比如從磨砂紙、磨刀子、打土底,再到著色、安金箔、雕刻交椅金獅,最後才是牽漆線、打土底。施至輝爺爺說:「按著一般師徒傳授的規矩來說,要先學會畫神像稿,等到神像畫的傳神了,那時候後才來學雕刻。但是我父親卻叫我做一些簡單的,像磨石子、雕金獅、雕神像交椅這些基本工。或是當他雕刻尊神像快好的時候,就叫他磨砂紙、打土底,然後一步一步來做。」雖然施禮有分項觀摩教授,但其時並沒有一套系統性、完整的教學工序與步驟,因此施爺爺總覺得父親教得很簡略、馬馬虎虎,大多是自己邊看邊摸索,而得故中訣竅。施至輝爺爺說:「我父親也沒什麼教,它算是教得比較簡略。比如說我在雕刻時欲到瓶頸,我會問我父親該怎麼做?他卻是拿著一支筆隨便圈一圈畫一畫,他是畫的人當然知道這該怎麼刻、那該怎麼刻,他就這樣隨便畫,我們那時是學徒當然看不懂啊!如果再問他,他會生氣啊,會認為都這樣了,你還不會做?到最後我就不敢問,都是自己去摸索,只好自己想自己刻。……像漆線,我父親從以前就是比較習慣打粗胚,像漆線這種比較細膩的工作,我父親比較不喜歡做,所以就會給我堂兄施利做,我要學漆線他都沒教我,那時候還在學的時候,會想說幫忙漆線,他就不太想教我。到最後我就一直看一直看,看久了,就會了。」施至輝爺爺說:「我在學牽漆線很快,我爸爸沒什麼教,施利也沒有什麼教,他做好神像放桌上,我就利用休息的時間去仔細看,他們在牽漆線時沒什麼教,我都自己看自己體會,所以進步比較快。」原先「施自和」老宅的粧佛分配模式是施禮負責打粗胚,施利負責修光與牽線漆,兩人各自專注在「硬體」、「軟體」的項目上,天資聰穎的施至輝爺爺卻能「剛柔並濟」、「軟硬通吃」,集兩人之專長於一身,實在令人讚嘆!1961年(民國50年)2月2日,施至輝(27歲)與許金枝(1938~,福興鄉人)結婚,婚後為了彌補施利離職的空缺,施至輝親自傳授「牽漆線」的技藝給太太,也讓太太練就師傅級的漆線手藝,夫妻同「漆」,一時傳為美談。施至輝爺爺也說:「在學習上,只要我一出錯,父親便會立刻糾正我,雖然起手時十分困難,可我還是很有耐心,繼續堅持忍耐,就算父親一直破口大罵,也只能虛心接受」。施爺爺還說:「做這行絕對不能放棄!要是放棄就全部完蛋了!我對粧佛這項工藝,一心一意地投入在這裡,怎能輕言放棄。雖然常被爸爸漏氣。」


施至輝早年在舊宅內牽漆線。(施至輝提供) 施至輝(一排左一)婚後至鹿港中學習電子結業照。(施至輝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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