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ye-opener
Interview
Volunteer Participation
Experience
訪問逐字稿(趙:趙自強,Q:提問同學)
Q:是怎麼樣的機會讓如果兒童劇團誕生?然後一開始時一定需要有就是同伴,然後您是如何找到這些志同道合的同志的?
趙:什麼樣的機緣喔,有從遠到近。從遠的是因為我學生時代,也就是20多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大學二年級、三年級的時候,大概21、22歲的時候。20多年前,我就是主持了,因為打工,別人介紹我去參加一個綜藝節目,叫做「爆米花」。你的爸爸媽媽大概聽過,「爆米花,爆米花,一個玉米一朵花」這樣的一個節目,那時候我是個大學生,我參與那邊的演出,演出之後我覺得小朋友表演很有趣。另外一個原因是那時候我還有演一個小丑,常常到醫院裡面去為病童表演,我發覺表演對於大人們來說可能是個休閒娛樂,對於小朋友來說卻是一種啟發,是一種成長是一個陪伴甚至一個鼓勵,所以說啟發和鼓勵的價值好像比茶餘飯後的好笑、娛樂,好像還更有點意義,啟發和鼓勵所產生的影響更大,所以我想說好像這是我可以投注一些我的心血的地方就放在我心中了,這是一個遠因。一個近因是在1996、97年的時候,那時候你們還沒有出生吧!就是民國八十五、八十六年的時候,那時候台灣的一些這個電視節目、綜藝節目,都是一些比較整人、欺負人的、開玩笑、惡作劇的,那我就覺得做電視的我來說應該把時間用在一些更有趣的事情上,去整人、去玩弄人或被人玩弄不是很奇怪嗎?所以像有些人喜歡看這種東西、看別人出糗、看人家被人家整,覺得好開心,可是我覺得好像為了這樣子去過日子有點無聊,所以就覺得那我的時間能不能用在別的地方,就想到我很久以前的一個夢想是不是為小朋友做表演,加上我本來就一個舞台劇演員,那我又有舞台劇方面的創作和表演經驗。那我就想說乾脆來做兒童舞台劇團,那可是作舞台劇團又並不容易,就像你們的校長或你們的老師一下子也不可能就要做就可以做老師,他們要做些準備,所以我想說是不是先做一個兒童節目可以讓更多小朋友認識,所以那時候我就參與了一個電視節目,那就是公共電視的「水果冰淇淋」,在1999年的時候得到了金鐘獎,得到了金鐘獎之後我想說時機成熟了,我自己的經驗、我創作的能力,還有觀眾對我的認識,還有我的資金,我也有一定的賺了一些錢在電視上,拿這些客觀、主觀的材料,才能蓋這些房子啊!所以就成立了如果兒童劇團。 趙:剛開始有沒有什麼同志,有沒有一些夥伴來做那當然是需要的,我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找了賴聲川老師,因為他在創作上面等於是我的一個前輩,他用集體即興創作透過一些有不同經驗的演員綜合在一起做創作,這種形式很特別。那對於台灣我覺得好像我們這些演員們也很有用,就是集思廣益就像你們這麼多人問我一個人多好玩,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角度,這種即興創作的經驗我就跟賴老師請益,那另一個是紙風車的執行長林永豐先生,他也是我的學長、好朋友,那我有跟他說怎們符合在台灣演戲,因為台灣有很特別的這種人文環境、經濟條件、劇場的背景,他經營得很好,從北中南各地319下鄉巡迴,他們很會這樣子的一個演出,這個部份我比較不熟悉,在本土化方面也就是泥土味還不夠,所以我就向林永豐老師學習,這是我的前輩我去跟他們請益,那另外一個合作的夥伴有三位,一位剛好是那時候跟我一起合作電視方面的關碧桂小姐,那另外一位是這個於彗蘭小姐,他們倆位都是曾經跟我在別的劇團或者是別的電視公司合作的一些朋友,那我就邀請他們兩位那還包括財務方面與企劃執行部分大概一共三、四位我們就做了,最早我的辦公室在表演工作坊就是賴聲川老師的劇團裡面,有一個桌子我們就在那裡開會,後來我們就到紙風車劇團,裡面他們有一個房間,租金一個月7000塊錢,在那邊就開始三張桌子,還有牽電話線、用電,所以大概是7000塊錢一個月,就開始在那邊工作了。
Q:過去和現在的如果兒童劇團在知名度和規模都一定有程度上的成長,那有聽說過如果兒童劇團在經營的過程中曾經因為SARS面臨了很大的危機,請問有沒有像SARS一樣重大的危機或是困難?
趙:我想任何一個努力、任何一個夢想都要經歷很多不同的挫折,達不到就是挫折,對不對?你今天想要到學校,但校車沒來,這就是一個挫折;校車沒油,又是一個挫折;自己睡過頭,也是挫折。所以說通常碰到的困難有分成兩種:一個叫天災,一個叫人禍。SARS我們姑且不論醫療單位的狀況,這算是天災,沒事就從天而降。我們碰過很多啊,311的地震、921的地震、88水災,反正台灣有什麼的地震、水災、天災,我們都會被影響,為什麼?因為就算沒有吹到我們辦公室,它也可能會影響觀眾來看戲,因為我們是娛樂表演事業,觀眾家裡都淹水了,他還會想來看你的戲嗎?家裡屋子都裂開了,他還會想來看你的戲嗎?所以天災會影響到我們劇團,只要台灣有颱風、有地震、有停電,甚至像我們接下來,下禮拜聖誕節12月21、22、23號要演的「誰是聖誕老公公」我也邀請了在場的小朋友都來看,免費好不好,反正我們有很多位子都空著。可是下禮拜六要補課,老師和同學都覺得真的好煩,所以說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去年安排這個時段的時候怎麼曉得台灣我們的政府又說要補假,所以說我們禮拜六的票就很難賣了,你說這是人禍還是天災呢?所以說有的時候這樣的變動我們就得說是天災人禍!所以說自然而然就會受到一些影響,所以這個時候我們就去面對它。那有沒有人禍?有的!有時候也會有些人禍,我們在去年的中秋節就被人家偷錢,偷了應該將近七十萬左右,為什麼那麼多錢放在辦公室裡面呢?是因為第二天是中秋節連假,我們有很多活動,必須支付現金的,所以我們的會計小姐就把錢先放進抽屜裡面,哪裡曉得當天禮拜五晚上就有人偷偷跑進來,把錢都偷走了。所以說現在我們劇團裡面也有保險箱和監控電視,也有保全跟保全公司連線,當然成本又要增加更多,但是相對的就能防範宵小。我們還有一個人禍,譬如說我們的Staffs還有些經驗不足,造成了一些傷害,我們曾經有一個服裝姐姐,服裝姐姐應該不會出現在舞台上,那她是在旁邊準備服裝的,演完了要說再見了就從舞台上兩層樓高的地方摔到地下室去,結果脊椎就摔裂傷了,所以穿了將近半年的鐵背心保護,身體不能扭動。明明是應該要回家了,在那邊說再見,又沒有仔細看就摔下去了。還有個人禍,有一位舞蹈姐姐是剛到我們的劇團裡面,不到兩個禮拜,回家時被計程車違規撞傷了,昏迷後躺了將近十天,醫生說這可能永遠都不會醒過來,身為老闆團長的我,怎麼辦?他爸爸媽媽都慌了怎麼辦?那你趕快起來,我也希望這樣,趕快起來,但沒辦法起來。後來他醒過來了,並沒有造成太嚴重的傷害。只就是一些挫傷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所以我的劇團裡面常常講安全最重要,不管是對於演員、Staffs、觀眾、小朋友或爸爸媽媽,安全是第一的。只要有任何影響安全的事情我的劇團都是要避免。我們認為,一個好的演出,一個精彩的演出,不只是在藝術性上,對於觀眾,還有Staffs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們不能因為看表演而鋌而走險,這是不需要的。這是大概我們天災人禍講不完。這些對我們來說都是很大的挫折,但是我認為對於一個追求夢想,或是想要做一件事情的人,那一點點挫折是應該的。如果那麼方便,跨出門就到學校,你們家就住在一個教室的隔壁,這些求學的過程就沒有這麼甘甜。如果我們把一個戲做出來,就跟隨便聊天這麼容易的話,那作品的藝術性,或者這個作品是不是好,就顯得不是那麼可貴了。所以說,越是挫折,越是打擊。只要不要傷害到了生命,我覺得這些打擊、挫折,都是使我們的果實更甘甜的好方法。
Q:請問你在走出剛剛說的那些困難之後,對於劇團內外有什麼影響?
趙:那個挫折當我們跨越他超越他了之後,他會成為我們生命中的一些經驗,成長的一些印記。就像各位一樣,哪一天考試考不好可能就會激勵你,讓你更努力去讀書。所以我們也改變了整個存款的機制。我們會弄匯款就不要拿現金。我常常告訴我們的夥伴,人跌倒很正常,但在同一個洞跌兩次,你就不太正常了,同一個洞還能跌三次,那可能生病了。所以說我常常鼓勵我們夥伴不要怕出錯,但是一定要把錯給改過,改掉以後下一次那個錯我們不要再犯,我覺得這就是面對錯誤最好的方法。
Q:台灣有許多兒童劇團,如果兒童劇團在哪一個方面跟其他兒童劇團比較的時候,它是比較優秀或比較突出。
趙:我覺得最大的不同,可能是你們都不知道,我覺得我的劇團的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根本就跟現在所有的兒童劇團不同。那為什麼不同呢?是因為它設計的方式就不同。請問飛機跟火車有什麼不同?都完全不一樣。我覺得如果兒童劇團跟一般的劇團不同,就在他設計的結構跟功能在根本上就不一樣。什麼意思呢?因為我們的劇團是以製作為目的,是一個製作平台。也就是說別的劇團是花朵,他們是去賣這個花,這個花很漂亮,每個花樣大家看起來都覺得很炫。那我們劇團是一個花園,我們不是花朵。我們目的是以種植這些花,讓他開出不同的花為目的,怎麼說呢?一,我們的劇團裡面沒有固定的演員。所以我們不是為了表演而存在的。我們的劇團裡面有二十四位到二、三十位是專門為了製作一個戲而產生的執行。這些執行包括訂場地、跟Director聯絡、輔助劇本的印出來、call演員等。他全部都是為了製作為目的。那有些劇團他們的Director就是團長,就是老闆,就是出錢的人。那我們劇團以我們剛剛的演出的銀河˙魔豆˙星花園為例子,它的Director是沈斻老師。它不是我。它的編劇是沈斻老師所率領的劇團企劃部門,再加上婉瑩老師他們合作,我幾乎沒有看過一個劇團也就是說身為團長的我等於像總經理,我會邀請不同的藝術家加入我們的劇團創作。因此,我們訓練整個劇團的訓練就是怎麼將不同的材料、不同的藝術家灌注到我們的劇團裡面以後,用我們劇團這個大機器幫它把螢幕做出來。所以我們的劇團稱之為:我們不只是作夢的人;我們是把夢做出來的人。我們不是Dreamer;我們是Dream maker,所以我們是希望把那些夢給做出來的人。因此在這個設計上,不管是金錢的流向、預算的合算、倉庫的儲存、藝術家的溝通,都跟其他劇團是不一樣的。再簡言之,其他劇團的所有部分都說:「團長!接下來要做甚麼?團長!下一個戲要怎麼演?團長!快來排戲!」我們劇團當然現在也是如此比較多,但我們已經不是百分之百了。我們大概在百分之七十、三十,我還要管百分之七十。但隨著時間越來越演進,我相信有一天會我會完全退出這個劇團創作的園地。如果我是一個餐廳的老闆,我不是在廚房裡面炒菜的。我們有很棒的炒菜廚師在裡面炒菜。我是要想怎麼讓這個餐廳變的每一道菜都很好、服務很好,每個進來的小朋友,他們吃到的東西,都是營養的東西。而且口味會不斷的換。我畢竟慢慢會老會退出,我的體力會越來越差,雖然我有智慧、創意、經驗,但我的創意可能慢慢磨損了。沒有繼續讀書,因為我每天都在工作,我可能慢慢就沒有新的點子了。為了避免這樣子,我設計的如果兒童劇團,跟別人大不相同。它是一個比較複雜的一個機制,所以我剛剛舉的例子就是它的設計可能我就是設計一個火車,別人是飛機,所以我這個火車,和別人這個飛機說實在的很難來比較。它最大的結構是不同的。飛機是這樣轟轟一下就飛走了,我這火車要掛好多不同的車廂。我也許是火車頭,但是後面有很多沈斻老師、黃志宏老師,好多好多的不同藝術家,有跟外面合作的,有跟裡面合作的,我們還有跟日本、大陸合作,我們還曾經跟日本的團隊,明年我們還要跟國樂團合作,還跟陳冠妤老師合作鋼琴,跟NSO國家交響樂團合作作製作。所以也就是說我們不是只有我們自己一個人在做製作這樣就閉門造車而已。我希望能兼容並蓄,跟更多的藝術家磨擦出燦爛的火花。所以我們是一個花園,種各種不同的花;是一個火車,掛各種不同的火車的車廂。在它的每一個裡面,都有不同的風格、不同的氣質。
Q:您曾經說過要用孩子的角度看世界,請問您這樣子說的原因和目的是什麼?
趙:其實這個兒童劇創作本來就有兩條路,一個是從孩子的眼光看世界;另一個眼光是讓孩子透過我們的眼光看世界。事實上兒童劇團有兩個作法,一個是由小朋友的眼光看世界,是一個給小朋友小小朋友看,另外一個各位看到的如果兒童劇團的主要的大型的作品,進劇場賣票通常都是帶著小朋友認識大人的世界。但是在處理上面我們有些技巧,這些技巧盡量讓小朋友不會嚇到,譬如說我們的死亡不會滿地都是血,我們殺人的工具通常都不是用槍,不是用我們認知的東西來殺人造成傷害。我們不會暗示、明示小朋友自殺這件事情,因為你們還沒辦法判斷,我們盡量用孩子們可以懂得的語彙、語言或是字詞來跟小朋友分享。
Q:那請問您為什麼要創立戲劇教室?
趙:我本來是不想要的,因為我2000年成立的當年暑假,我們劇團還沒有演什麼戲的時候,就有家長說:「趙先生,我們要來上你們的兒童夏令營,你來帶活動好不好?」我不想帶這個活動,因為很累的又吼又叫,然後小朋友還要吃東西,吃了拉肚子就麻煩了,所以我基本上不喜歡,而且當時坊間這種什麼兒童戲劇夏令營什麼藝術夏令營,掛羊頭賣狗肉者太多,為什麼呢?因為戲劇怎麼夏令營?你就看幾個戲就好,看甚麼戲?看DVD小美人魚就可能可以了,到底戲劇是甚麼?不喜歡。而且大部分的經費都被吃掉了,場地費用掉,所以我不喜歡夏令營。一,又不能像剛剛那位同學說的賺錢又賺不到錢。二,又沒有甚麼內容。三,又表現不出甚麼特殊性。四,又浪費時間和體力。五,對小朋友沒甚麼幫助。所以當初我根本一點也不想做這件事。02、03年,我跟幾位從國外回來的藝術老師、戲劇老師接觸,他們跟我講說原來戲劇是不一樣的,在60、70年前,英國杜威先生透過辦家家酒play role,這樣子角色扮演的概念導入了教育的觀念,讓小朋友透過扮家家酒了解到不同組合的價值觀念,舉例來說:你演爸爸就有爸爸的角色爸爸要做甚麼;你演媽媽就媽媽的角色;你演老師就有老師的角色。這個角色有代表一組,整組的一個價值觀念,當你要扮演一個老師,這小朋友就會開始去想整套他的一個價值觀念。所以他不是只是耍寶給小朋友看,或著是跟小朋友一起耍寶,或叫小朋友耍寶,不是!原來戲劇可以達到教育的功能,哇!那就跟這個舞蹈教室有甚麼不一樣?舞蹈可能只是肢體上,跟音樂教室很不一樣,他訓練我們怎麼溝通,不同的角色講甚麼話,不同的角色有甚麼詞都不一樣。原來戲劇教室在英國已經幾十年了,而且已經納入正規教育之一,那美國更不得了,美國人連總統都要上戲劇課,每個企業家還專門上戲劇課;卡內基,他就是一個演講術,從推廣人員、業務人員、經理人員、企業家、商業、教育、傳播業等,都在學表演這件事情,已經成為歐美地區人人皆用的一個好課程,而且大量融入他們的生活當中。萬聖節要扮演、聖誕節要扮演、學期要party、語文課要表演,語文課要表演,羅密歐與茱麗葉。英文課要表演、日文課要表演,語言課都是以表演方式呈現。所以戲劇在教育上,他不是目的,他不是教小朋友變成一個演員,而是透過戲劇這個工具開發小朋友各方面的能力啟發他們的想像力,磨練或啟發他們的溝通力、表達力、想像力、創造力,以及自己自信。戲劇沒有標準答案!音樂有標準答案,可是戲劇有沒有對錯,烏龜要怎麼演,每個人的烏龜都不一樣。現在我數一二三,表演出小花用你的肢體表演出一朵花,一、二、三,GO。 趙:看到沒有,不完全一樣!也就是說你可以看到沒有,因此沒有人說花苞謝了不是花,謝的花不是花,枯掉的花不是花?也是花!因此戲劇教室有一種鼓勵人表達出自我特性的一種能力,所以戲劇教育在我們台灣,尤其現在在講文創,在有想像力的一代的時候,我個人認為遠比其他的技能教育,數學、英文有對錯的那種技能,但是戲劇教育它不是技能教育,它是一個自信心、想像力、表達力,各方面的綜合能力的啟發,它不是我們給你什麼,而是你是什麼,當你知道你是誰的時候,自然就會讓全世界知道你要做什麼,常常問小朋友說:「你想做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怎麼知道你要選擇什麼?所以戲劇教育好像這樣講起來非常重要!不管是在歷史上,從幾十年前英國,從現在教育之父,或著是到現在歐美的這種盛行,決定在他們各行各業他們裡面的表演、演講、表達、溝通課,一直到在台灣現在小朋友在缺乏個性、缺乏獨立思考,或著是我們鼓勵小朋友有創意的同時。戲劇課我認為非常重要,但是我們做一個戲劇教室的不容易做的好來的人很少,其實原因是因為台灣仍然是以一個技能教育,訓練勞工階級為主的一個國家,我們在訓練每一個人,成為一個好的工作者,但沒有辦法訓練一個人成為一個獨立思考者,這是一個危險。 趙:你們學校的教育就是需要訓練一個完整的人的一個教育。學校也鼓勵你們成為一個能夠獨立思考找出解決¬問題的答案的人,而不是給你們答案,所以這樣的一個教育過程中,我覺得至少活得比較快樂一點,找出自己生命的路,有一個屬於你自己人生,可是有很多是以填鴨式的方式,每隻鴨子都長得一樣,每隻雞都一樣,他們的命運也都一樣,都是宰來被吃的,你要成為一個被宰來被吃的一隻雞嗎?當然不要,可是你仔細看看你身邊,有太多人他們從小就被訓練成一樣,一樣的答案、一樣的服裝、一樣的思考模式、一樣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一樣的人生、吃一樣的東西、上一樣的課、做一樣的動作。所以戲劇教育讓我們擁抱不一樣,我覺得以現在台灣這樣的環境,我個人是稍微悲觀一些,因為我不覺得臺灣現在爸爸媽媽和小朋友知道要勇於跟別人不一樣,因為我們都很怕跟別人不一樣,而且不一樣往往被人家指指點點的、被人家嫌來嫌去,覺得你搞怪、假仙、討厭,所以要敢於活出自己來並不容易,因為真的有些人就只是搞怪,只是亂亂搞,只是沒有好好的規劃人生。所以說這是兩個看起來很一樣的東西,但是活出自己來並不代表亂搞,這一點我要特別提醒各位,這個是需要一段很長的摸索期,但在台灣的教育環境根本沒有提供。
Q:您希望戲劇教室的課程帶給小朋友甚麼樣的的快樂?
趙:我剛其實講了怎麼樣快樂學習,人怎麼快樂?人要怎麼樣快樂各位?好,你們現在先講自己,你們覺得最近最快樂的一次是在幹甚麼?
Q:有一次參加比賽有得獎。
趙:自己的特色被別人愛被別人鼓勵,如果一群老鼠到前面說:「恭喜妳!長得比我們老鼠都高」,這會快樂嗎?都是被你尊敬的人鼓勵,給你一個獎盃也沒有多少錢,獎狀大概我也可以自己在家裡印。那為什麼會快樂?因為我被別人肯定。重點不是那個看的到東西,所以很多快樂都是來自這裡。 趙:最近我幫一本書寫序言他是史丹佛大學,他們研究出創意的一個方法,寫了一本書來請我幫他們寫序,因為我剛好上了他們其中一個課程,裡面一句話我一直很喜歡,他說一個讓你快樂的事情會讓你早上自動蹦!自己跳起來不需要鬧鐘,我覺得這很好,對不對,想不想做這種事情。所以說讓我們有創意,讓我們喜歡,讓我們感覺到快樂的東西,都會讓我們早上自己不用鬧鐘蹦!跳起來就趕快去迎向它,希望這句話感動我或提醒我也提醒各位同學希望在你們這一生能夠有一段時間能夠嘗試這一類的工作,而不是覺得我好累想回家睡覺才是最快樂的事,這有點危險!我們人生不是為了追求句點,我們人一生不是趕快把這邊文章寫完去睡覺,我們人生都一直在追求每一章的開頭,從前從前,後來呢?這個才有趣的人生,如果我們趕快追求句點趕快睡吧。各位以你們現在六年級大概一天應該還要睡到八個小時,以生長的這個邏輯來說,但是拿破崙那句話告訴我們說生命真是很有限,要盡力的去使用很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Q:看完一本書就很有成就感。
趙:很有成就!心靈的活動在戲劇活動裡面,也要求我們小朋友去想、去講話,心靈活動其實是人類很重要的一個過程,創造整個文明推動的進步能力也是來自於心靈的活動。
Q:出國旅行看到新的東西。
趙:非常重要,有些人出國旅行也不會快樂,因為他看的東西都一樣,會有些人已經失去新鮮和好奇的能力,他根本沒有觀察力。我曾經聽過一個人講說他載他的孩子騎機車,然後停著紅綠燈的時候他只覺得很煩很想趕快到目的地,結果那個孩子說:「爸爸,爸爸你看那邊有一朵花!」爸爸說:「邊哪有花?」這,他說:「有啊!你看那邊。」於是他回頭一看,看到紅綠燈的底下長了一個黃色小雛菊。他突然發覺說為什麼我的孩子看的到那朵雛菊,而我只看到烏煙瘴氣的台北,看到一堆人在斑馬線上走來走去每個人都愁眉苦臉,也就是說有的時候到國外也不見得看到快樂的事情,有的時候同樣在每天上學同一個班級裡面,因為你有不同的觀察力,你有好奇心,你每天重新更新你自己面對世界的態度,我們戲劇教室就是提供了,雖然看起來是一樣的環境但每天透過不同的活動、不同的課程、不同的一些遊戲,讓我們重新觀察世界。要成為一個好的表演者首先是一個好的觀眾如果你不懂得看、不懂的問又怎麼知道怎麼答對不對呢?
Q:去學校田園區!
趙:為什麼去田園區那麼快樂?
Q:因為漂亮!
趙:是!大自然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療育地區,有很多人生病、心情不好都到大自然走一走,大自然有一種成長的生命的力量 這點是在戲劇教室每個教室裡面都不容易看到的,因為我們畢竟在一個人工的環境,但是我們的課程裡面有很多觀察大自然的遊戲,透過每個課程中間前置課程的準備和回家或者到別的地方去觀察一些大自然的東西,然後到教室來分享。
Q:做自己想做的事。
趙:是你可以自己決定想做什麼事情,這種自由正是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我們現在所有看到的文明在過去一百多年發展,能超過三千年五千年的水準就是因為這個。您剛剛講到是過去不知道犧牲多少生命才換得您現在所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我們要很珍惜,因為這是好多好多人犧牲生命才換得我們現在可以講這句話。以前小孩子講這話早被打死了,但是現在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說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只要不妨礙別人,我就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是經過犧牲好多人的生命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好可怕!整個南美洲有智利、阿根廷,這些國家死了好多人才從英國、西班牙手上爭取到獨立自由,自己可以選擇自己國家的總統,在之前都是殖民地都是奴隸,所做的所有農產品都送到英國送到西班牙皇后、女王、國王嘴巴裡。兩百年前、三百年前還有一堆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自由,因為還分貴族、平民、工人、奴隸。所以,其實在國小你們老師還有我們的責任就是告訴各位我們現在所得到這一切是多麼多麼多麼難得的,不是生來就有的,所以我們要很呵護這民主自由的一個機制。各位同學以後你們都會長大,我們在戲劇裡面常常告訴各位有一天你們要負責我們的人生,你們會成為官員、你們會成為企業家,你們會成為重要的決策者或者你們只是做一個劇團的團長和演員,都可能影響我們這個社會的性質。我並不以劇團做為一個劇團就覺得做劇團的跟這個社會又沒關係,我剛不就講台灣天災人禍都影響我們。二零零八年還二零零九年我們劇團虧了好多錢,因為我們台灣經濟不景氣很多人不進來看戲。現在二零一二下半年因為有很多經濟上的不景氣,大家也不知道未來會怎樣,結果呢?最近的票房都不超過七成,怎麼可能這樣?我們以前都賣光光的現在都怎麼會有空的位子,經濟的不確定性也會影響到我們,所以千萬不要說天高皇帝遠,各位那是以前的時代了。現在的總統,現在的所有團隊,都是人民選出來的,人民本來就應該要監督他,但並不是用罵的不是用人云亦云,你要用眼睛去看,這些原則都在我們的戲劇裡,我們都希望可以傳達出來。
Q:和家人一起。
趙:家人很重要,在我們劇團的活動裡面,很多的小朋友在這裡上課,你可以看得窗子外面的人你看的到嗎?可是外面的人看的到裡面,這叫做看課窗,什麼叫看課窗呢?看課窗就是父母想要參與小朋友今天上什麼,可是看了以後,可能小朋友就一直看爸爸媽媽,我演小花,這樣演好不好,爸爸說這樣不好這樣不好,糟了小朋友也不敢演了,爸爸說要這樣你就這樣,人就失去個人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所以我們希望爸爸媽媽可以看到他們在做什麼,卻不干擾孩子個人的獨立思考,就發明了這個看課窗,所以我們在戲劇教室一樣的關心到爸爸媽媽互動的成長,例如:說我們有類似聯絡簿的東西叫戲法魔法書,讓他們帶回去和爸爸媽媽一起創造一些東西,再帶回來這些創意也希望可以帶給很久沒有搞怪的爸爸媽媽。
Q:每一分每一秒。就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新的東西。
趙:很好你知道好奇心是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能力嗎?它使我們不會放棄自己,就像如果兒童劇團一樣,我們也會碰到很多挫折,但我們的好奇心,還會怎樣呢?然後呢?我們碰過地震那又怎樣呢?只要我們身邊的伙伴、同學、朋友們還活著,沒錯!只要是健康,生命沒有傷害,我都願意繼續朝著夢想,去看看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情發生。
Q:看小說。
趙:因為小說裡面有很多故事,它可以讓我們在書桌上面或椅子上面貫穿五經甚至外太空,這種心靈上的活動和另外一個看書是一樣的心靈活動,其實我們很多人覺得演戲劇、表演藝術、演員,看那邊在電視上耍寶的人或著是演戲的,都覺得他們好像動來動去,其實大部分的表演者他們動來動去可能只有十分之一的時間,另外是十分之九都是準備怎麼動來動去,你看世界什麼百米賽的選手,你以為他們只有十秒鐘,八秒鐘嗎?他有太多時間從訓練、從體力、從睡眠、從營養、從耐力、從爆發力的訓練,要多少他才能有那十秒鐘,所以人家說什麼台上十分鐘,台下十年功,任何的行業就連百米賽跑的選手都有很多時間在思考、反省、訓練,更何況表演的工作者,也是一樣要看書、要參考、要反省,要想這個東西是要幹什麼,這故事要怎麼說,這個句子要怎麼寫。
Q:你們有作公益活動,那是怎樣的原因讓你投入公益活動?
趙: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就到醫院去為小朋友表演。我看到那些小朋友在生命中最後的一點時間裡面,他們很無辜,他們得了很嚴重的疾病,然後他們在治療的過程中很痛苦,那我們講一點故事他們覺得很開心。五、六年前,我又再次推動我們的劇團開始上山下海說故事,到醫院到各地的部落,或者是貧窮的地方說故事。南部地震的時候,我們都有到南部去說故事,我記得我在台北醫院的時候,去說故事,真的有小朋友,他的眼睛都已經沒有辦法看你了,他眼睛是這樣整個脫窗講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他有惡性腫瘤長在腦裡面,壓迫了他的腦神經,以至於他的視覺、聽覺、語言都受到了影響,媽媽很難過,我去的時候媽媽在旁邊掉眼淚,然後那小朋友他要唱歌給我聽,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劇團的團員,每一週都到醫院裡面為小朋友表演。知道我要去,所以他要唱我們團員教給他的歌,他唱給我聽。什麼歌呢?就我們第七個戲叫做雲豹森林,裡面有一首歌是大維遜唱給納豆聽的,「不怕不怕,不要怕!小小勇士,要長大!勇士,勇士,要長大!燈燈燈燈,看見害怕不要怕,大叫一聲我不怕!」就是這段遇到了害怕的事情就大聲「不怕!」就這樣這麼簡單,可是在腦瘤很嚴重的孩子的口中唱出這首歌,真的是很厲害。這就是我覺得為什麼出去做這些公益表演。我認為公益表演我們能夠給他們非常非常少,他們的反而會激勵我們的團員,知道我們所做的不是只是耍寶、賺錢而已。我們所做的事情是對這個世界可以有一點點好處。
Q:你們在做公益活動的過程中遭遇到挫折,那你們要怎麼克服這些挫折?
趙:那當然有我們的挫折囉!我記得我們2000年第一個戲,那時候賣票賣不好,我就請中壢育幼院,我就說:「你們育幼院的小朋友都來看戲吧!」然後他就說我不去,為什麼呢?因為很多人都被騙了。你知道台灣有很多的弱勢團體都被騙來騙去。有一次我到國父紀念館參加某一個知名的奶粉廠商辦的活動,如果我去的話就會給那個需要的小朋友多一點錢,那我就去了,一下來就:「趙自強哥哥來了!現在後面是一個牛奶牆一罐一罐牛奶,他下來了!各位小朋友,你們現在買一瓶只要多少錢!」原來他們捐出的錢是要現場的小朋友們還有大朋友們再出錢,掛羊頭賣狗肉。很多的公益團隊或是一種弱勢團隊就是被別人以別的名義,比較好聽的名義騙來的,所以他們常常受到傷害。所以,當人的心害怕、恐懼、受傷,會成為我們做公益的最大的阻礙。
Q:對未來,你有什麼期望?
趙:我希望能夠燃燒更多的人繼續留在我們這個領域為小朋友創作。這並不容易,在我過去的活動劇團,最高曾經上100個人,現在大概在70個人左右,我希望要培養很多比我更優秀的人,但是願意留在這個領域。為小朋友、為爸爸媽媽、為家庭做創作,因為真的很很辛苦,事情很多,錢賺得不多,又有那麼多阻礙,很容易就放棄。那我很希望能夠有很多很有才華的人繼續留在這個領域中間,然後有一天有更多很厲害的、很棒的人,因為他們有這樣跟我們一樣的熱情,但是有比我們有更好的才華,所以一直做出更多好聽的故事,做出很多精彩的表演,去鼓舞、去啟發這些小朋友的心靈。
Q:最後想請問您用一段話來表示如果兒童劇團隊您的意義?
趙:如果兒童劇團對我的意義,我就是一個園丁,我希望做好一個看管的工作。有一天,我的責任了了有更適合的人,他們可以繼續交換這樣子的發明做出好的作品。在2003年SARS的那一年,我們重新訂定如果兒童劇團的核心價值,就是創造出生命中的美好時光,我希望是對我們團內的每一個團員,還有對團內的每一個家庭,每一個團員的爸爸媽媽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時光。一個表演藝術應該就是兩個到三個小時,從開始到結束是個幕起幕落,朝三暮四,是個很短暫的藝術。就因為他很短暫很美麗,如果天天都在演,你就不想看了對不對?就是短暫了他才美麗、珍貴,正如我們的人生一樣,正如我們每一個階段的人生一樣。也希望各位能夠珍惜生命中的美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