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墨過程相當繁複,首先將牛皮膠煮開,然後加入松煙、麝香、梅片,攪拌成軟塊狀,期間還得控制加熱時間,以免水分蒸發過多造成原料結膠、硬化。
『將粉狀的松煙與牛皮膠拌在一起的過程最辛苦,因為松煙相當輕盈,攪拌時會不斷隨著水蒸氣飄到空氣中,因此門窗必須緊閉,在悶熱且充滿蒸氣的環境中工作,每次攪拌完成,不僅汗流浹背,全身也是烏黑一片,包括鼻孔、指甲縫隙,都塞滿了黑到發亮的松煙垢,』陳嘉德攤開長期製墨染黑的十指表示,每次洗澡都要用兩盆水,第一盆水用來去墨,第二盆水才用來洗淨。
搗製好的墨塊,若按照古法,需『搗三萬杵,杵多益善。』有別於古人手握重鎚,槌打墨塊三萬杵的辛苦工序,現代人以懂得利用俗稱『輪子車』的『碾輾機』來取代。
剛調製好的墨塊黑漆漆、熱呼呼、又容易沾黏,透過碾輾機的反覆輾開、壓平,藉由滾輪摩擦生熱,將多餘的水分蒸發掉,重複七、八次的機器揉壓後,再改用手工槌打。
『槌打的目的,是將墨團裡的空隙和氣泡打出來,這樣墨團才會扎實緊密不黏手,仔細槌打後的墨團柔軟度相當好,即使拉開後前後對折也不會斷裂。』他雙手緊握重達五公斤的鐵鎚,用力槌打著剛從碾輾機取下的墨塊,才幾分鐘襯衫已汗濕一片,豆大的汗珠,從額頭直接滴落地面。
趁著墨團發熱軟化不黏手,他將墨塊包住,意在保持溫度,每次只取適量墨塊,用磅秤秤出固定重量後以手搓揉成長條圓柱狀,『墨條最適合的大小是三台兩,』在北魏賈斯勰所著的《齊民要述》卷九中,載有:『重不過二三兩,墨之大塊如此,寧小不大。』